肥厚型心肌病(HCM)是遗传相关的心血管疾病,以不能解释、无心室腔扩张相关原因的左室肥厚(以心脏超声提示左室厚度≥15mm)为特点,且无其他导致心室肥厚的心脏疾病或系统性疾病证据的疾病[1]。对于中、高危心源性猝死(SCD)的HCM患者给予植入式心律转复除颤器(ICD)治疗。依据HCM患者的实际情况选择合理的ICD治疗参数尤为重要,因此我们有必要对ICD的程控技巧作进一步探讨。
一、HCM心脏猝死的临床流行病学
HCM是遗传性心血管疾病最常见的形式,来自美国的大型临床研究显示其患病率为1/[2]。年,王志民等[3]通过超声心动图(TTE)研究我国HCM的患病率,表明中国HCM的患病率为0.18%,男女发病率相当,各民族之间也无明显不同。在心脏病患者当中HCM占1%。HCM患者中,由于室速和室颤而导致SCD的比例占51%。SCD的发生主要与年龄相关,是40岁以下HCM患者发生猝死的主要原因之一,同时有20%的65.8岁以上的HCM患者发生SCD的风险较高[4]。随着ICD在临床应用的增加,现在HCM患者的死亡率接近1%[5]。
二、HCM患者ICD治疗的大型临床研究及Meta分析
1.HCM患者全新的SCD风险预测模型
HCM是年轻人发生SCD的主要原因。目前的风险算法只提供粗略的风险估计,不能解释不同个体风险因素的影响。Constantinos等[6]研究目的是开发和验证一个新的SCD风险预测模型,提供个性化的风险评估。
该模型来自一个回顾性、多中心纵向队列研究。该模型采用COX比例风险模型,使用内部验证自举数据集。这个队列包括6个中心的例患者,入组患者选择的时间区间为~年,平均随访5.7年。
8个选定的预测因子包括:年龄、最大左室壁厚度、左房直径、缩短分数(M型或2D)、左心室流出道梯度压差、SCD家族史、非持续性室性心动过速、不明原因晕厥,与SCD和相关度显著性水平为15%。选定这些预测因子主要用来估计患者SCD5年发生率,该方法的校正斜率为0.91(95%CI:0.74~1.08),C指数为0.70(95%CI:0.68~0.72)和D统计量为1.07(95%CI:0.81~1.32)。研究终点共有例患者(5%)突然死亡或至少有一次ICD放电,对于5年SCD风险≥4%的ICD植入患者而言,5年内将有1/16例患者幸免于SCD。
研究通过观察和模型来预测患者5年内发生SCD的概率,如图1所示。基于模型预测的概率将患者划分为4类(1~4)危险人群,5年内发生SCD的概率分别对应为:0~0.02、0.02~0.04、0.04~0.06、>0.06。模型预测风险值与真实生存比例基本成线性关系(图2),表明该模型预测结果与实际观察的极为相似。研究结果说明,这是一个经过验证的预测HCM患者发生SCD风险的预测模型,它是通过使用易于收集的临床参数来个性化估计SCD发生率。
利用该模型可最大程度准确识别SCD风险人群,同时可最大程度降低无SCD风险患者ICD植入的风险。对于拥有≥2个传统危险因素的患者,5年SCD风险≥6%(图3A)。对于具有单个危险因素,5年SCD风险≥4%(图3B)。
在无危险因素的人群中,即当前指南不推荐ICD一级预防的人群中,合并该模型进行二次筛查,若5年SCD风险≥3%的患者植入ICD,那么将有32%(8/25例)的患者具有SCD终点,17%(例)无SCD风险(图3C)。说明该模型有利于减少漏检风险。
在所有HCM人群中,合并该模型进行二次筛查,若5年SCD风险≥4%的患者植入ICD,那么将筛查出71%(60/84例)具有SCD风险,30%(例)患者无SCD风险(图3D)。该模型有助于此类患者精准植入ICD。
总之,该模型仅适用于与研究队列患者基线特征类似的HCM人群SCD风险的预测。该模型未在儿科患者(<16岁)、运动员或患有代谢性疾病(如Anderson-Fabry疾病)和症状(如Noonan综合征)的患者中得到验证。同时,既往自行终止SCD或持续性室性心律失常的人群被排除在外。因运动导致左室流出道梯度压差梗阻的患者人群、肌切除或酒精间隔消融适应证的人群应谨慎使用该模型。本研究同时发现,当左室肥厚过度(如最大左室壁厚≥35mm)时,SCD发生风险反而下降。
2.皮下植入型ICD的性能评价
皮下植入型ICD(S-ICD)是减少HCM患者静脉系统电极导线并发症的一个潜在的替代疗法。Lambiase等[7]比较了S-ICD在非HCM患者与HCM患者中的除颤阈值(DFT)测试、心律失常治疗和并发症方面的疗效。该研究队列纳入了99名HCM患者(75%男性)和名非HCM患者(72%男性),中位随访时间为天。HCM人群选择的是较为年轻、更易于接受S-ICD进行一级预防的患者(88.5%vs.67.5%,P>0.)。在植入测试中,HCM和非HCM患者使用≤80J的能量除颤成功率分别为98.9%,98.5%。术后1年无并发症发生率相似:HCM患者为92.7%(无电极导线并发症),非HCM患者为89.5%。3例HCM患者发生过室速,均在第一次电击转复成功。
数据分析表明,对有高危室性心律失常的HCM患者而言,S-ICD是安全、有效的。不恰当电击主要是由于T波感知过度引起,但没有出现需要再次手术的电极导线相关的并发症。
(1)S-ICD对诱导性室速/室颤有效转复
HCM和非HCM患者使用≤65J的能量转复室速/室颤的成功率分别为95.5%,94.3%(P=ns)。HCM和非HCM患者使用≤80J的能量转复成功率分别为98.9%,98.5%(P=ns)。关于治疗的诱发时间,94%的患者接受治疗且每组在21s内能成功转复。两组之间室速/室颤转复时间无明显差异(HCM患者15.2±3.0s,非HCM患者14.7±3.1s)(图4)。
HCM与非HCM患者之间发生不恰当电击的比例无明显差异,如下图5所示。
在HCM患者中,10.4%的不恰当电击是由T波过感知引起,而在非HCM患者中占7.2%(P=ns)。单区和双区识别程控策略不恰当电击发生率如下图6所示。
(2)不恰当的电击
目前S-ICD最大的挑战仍然是减少不恰当的电击的发生(如表1所示)。S-ICD队列研究结果表明,HCM和非HCM患者发生不恰当电击的比例相似。鉴于S-ICD恰当电击发生率较低,因此其不恰当电击率较高。S-ICD在HCM和非HCM患者中发生不恰当电击事件的原因也不尽相同,HCM患者主要是由于T波过感知导致的。HCM患者应用经静脉植入ICD(TV-ICD)系统治疗发生不恰当电击的比例在9%~34%。然而,S-ICD识别算法的最新改进已避免了39.8%±11.4%因T波过感知引起的不恰当电击事件。
最近,Mahony等[9]进行的一项研究显示,55例(16%)患者发生不恰当的电击,放电率为4.6%/年和5年累计率为21%。在TV-ICD队列研究中,发生不恰当的电击的主要原因是:房颤/房扑(51%),窦性心动过速(24%),室上性心动过速(11%,SVTs),电极故障或位移(8%),自限性室速(4%)和T波过感知(2%)。与此形成鲜明对比,植入S-ICD的HCM患者中,有83%的不恰当电击事件来源于过感知。对SVTs的不恰当电击率降低可能反映出S-ICD识别算法和双区程控的特异性较好[10]。此外,S-ICD和标准TV-ICDs延时检测和治疗时间,可能将减少发生对SVTs的不恰当电击数量。同时,来自其他队列研究(如MADIT-RIT)证据也表明,延时治疗策略或许也有积极预后的价值[11]。
3.HCM患者植入ICD治疗:患者预后,不恰当电击和并发症[12]
PieterA等[12]对例HCM患者进行ICD治疗,平均年龄44±17岁,34%女性,随访4.2±4.8年,见图7。
38例(6.8%/年)患者发生适当的ICD电击转复,21例(3.7%/年)患者发生不恰当的ICD电击。Kaplan-Meier相关生存率曲线见图8所示。
不恰当ICD治疗和设备相关的并发症的发生率为6.4%/年,ICD相关并发症如图9所示。对于HCM患者而言,植入ICD预防SCD的效果非常显著。由于成功预防了SCD的发生,这些患者主要由于严重的心力衰竭而死亡。
4.HCM患者植入ICD治疗过程发生不恰当电击以及并发症的研究[13]
在HCM患者植入ICD治疗过程中发生的相关并发症,可能会影响患者的死亡率、发病率、生活质量和成本效益。Peter等[13]收集了~年瑞典所有由于HCM而植入ICD的患者资料。发生ICD不恰当的放电占14.3%(46/例,平均随访5.4年),其中28.2%反复发作。在多变量分析中,房颤的危险比(HR)为3.5(95%CI:1.8~6.8,P<0.)。因房颤/房扑或异位性心动过速而引发不恰当的放电占56.5%,窦性心动过速占14.5%,导线功能障碍占14.5%以及T波感知过度占13.0%。92例患者需进行二次手术,包括更换装置。大多数进行的是电极导线相关的手术(70.0%),二次手术与女性相关(HR=1.6,P=0.04)。
总之,HCM患者具有长期预防SCD的适应证,因房性心律失常、导线功能障碍或需外科手术干预的相关并发症而导致的不恰当的ICD放电问题,值得我们